华阴心理咨询师

九纹龙史进在水浒寨位列八骠虎骑，但对其武力程度却是褒贬不一。有人说史进武艺高强，与其他大多数八骠将难分伯仲；也有人说史进的武艺太一般，表现很不稳定，座次似与其武力不符。实际上，已有的水浒武评文章中虽提到过史进的武力，但鲜见罗列事实的详细分析。俺提辖今日有兴致，就来闲话一下九纹龙史进的武艺。 （一）拜师学艺 也许是受了武侠小说的影响，史进打小就是个武迷。虽说宋朝时没有《天龙八部》，也没有《射雕》，但宋朝还是可能有宋朝的金庸、古龙的，还真得麻烦秀才们查查，看那个时候都流行些什么武侠书籍。不管是受了什么影响，反正这史进对武术是够痴迷的了，起早贪黑，废寝忘食的练武，师傅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老娘实在看不下去，但又管不住，竟被活活气死。要说这史进到也不是什么乖戾顽劣之徒，只不过是爱武爱到走火入魔。史进的开手师傅是打虎将李忠，从学武到十八岁这十来年间，教武的师傅是走马灯似的换了七、八个。史进家境殷实，有的是银子，师傅一个个的下课，估计多数不会是自愿的。史太公又为人仁厚，所以说，史进的师傅们应该都是史进自己炒掉的。从史进对李忠的恭敬态度来看，史大郎年幼时也应是个尊师重教的好学生，那么频繁炒教练的最好解释应该就是史进武艺进步太快，而老师水平又实在太低。既然一个个的炒，相信史进的师傅们应该会一个比一个略强一些，这第一个是打虎将，那第二个也许就是个“降龙神”什么的，到第八个师傅可能就已有个不错的水平。李忠属于水浒三流武力水平，史进的第八个师傅应该有水浒弱二流（邓飞、马麟）至中二流（欧鹏）的势力。俺费了这么大劲儿说了半天，就是想说，此时史进的武艺应已不低于李忠，但也很难高过欧鹏。反正呀，史进感觉自己是不含糊的，经历了“七、八个有名的师傅”，“九纹龙”的名头在华阴县这方圆几十里地里也是响当当的。可是，尽管史进把一根杆棒使得风车一样转，在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眼里只不过是花架子，银样蜡枪头。事实上也是如此，从一招制服史进来看，王进的武艺是高不可测，作为大宋朝国家级武术教练的王教头确实也有足够资本看低这种二、三流武功。此时的史进可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要说这还多亏了太尉高俅对王进的政治迫害，当然也可说是史太公平日里行善积德的造化。王进收史进为徒和在今天国家围棋队老聂收个陕西农村棋童为徒有着一样的意义，后者是已看见全国冠军，世界冠军在向自己招手。对史进来说，就是一流武功呼之欲出。在王进的调教下，史进的武艺确实也是脱胎换骨。来看这一句：“前后得半年之上，史进打这十八般武艺，从新学得十分精熟。多得王进尽心指教，点拨得件件都有奥妙。”这句话可以看作是对史进的毕业评语，虽只是短短的一句，在俺看来施老先生是打了一百分的。精熟本已是十分熟，十分精熟就是十分十分的熟。诸位想想，对十八般武艺十分十分的熟是个什么概念？就这样，施耐庵还嫌不够。他老先生也明白，只是十分十分的熟，如果没有些创造力、想象力，那就是足球场上的德国队，还不能是绝顶高手。所以又来一句，“点拨得件件都有奥妙”。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王进不但让史进把基本套路练的熟的不能再熟，而且每一样又都能做一些绝妙的变化，有自己的特点或者干脆说就是绝招。至此，虽说仍很难对此时史进的武力进行定量，但从作者不吝赞美之词来看，史进已初步具有一流高手的势力是毋须置疑的。接下来，就是要看看史进走出校门的表现了。 （二）初试锋芒 与少华山强人跳涧虎陈达的交手是九纹龙史进走向江湖的第一战，也是史进期盼已久的处子秀。 陈达虽也身强力健，但武艺平常，只是呼延灼所说的那种绿林手段。陈达与李忠应基本上是半斤八两，同属于水浒三流武力。一些读者认为史进擒陈达只能说明其武艺高于陈达，由于对手武艺低微，此战并不具较大武评参考价值。对于这种观点，俺提辖并不赞成。这是因为，武艺的高超不但是战胜强敌，同样可以是极其容易的战胜武艺平常之对手。在这一段里，如果史进只是几十回合杀败陈达，使其落荒而逃，的确并不显得九纹龙有多么英雄。但施耐庵写史进在马上生擒陈达，并不单是要引出好汉们的聚义，而也是有意渲染史进的武力。这一段极为精彩，让我们来看一看：“两个交马，斗了多时，史进卖个破绽，让陈达把枪望心窝里搠来；史进却把腰一闪，陈达和枪撷入怀里来；史进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只一挟，把陈达轻轻摘离了嵌花鞍，款款揪住了线搭膊，只一丢，丢落地，那匹战马拨风也似去了。”在这几句话中，施老先生用了五个动词，“闪、舒、扭、挟、摘”，这一气呵成的几个动作极其生动的展现了史大郎精熟的武艺和过人的膂力，令人击案。俺也总在想这么个问题，跳涧虎陈达是个壮健鲁汉，又“身披裹金生铁甲”，少说也好几百斤，史进把陈达从鞍桥上犹抱婴儿般轻轻摘下，虽不一定比得上武二郎的千百斤神力，却也是力气过人。这可就奇了，这史进是个小白脸儿，比不得鲁智深、武松、李逵这些猛汉。在俺看来，史进这一轻拿轻放多半靠的是充沛的内力，这在并不讲究内力的水浒里，可是极为罕见。总的说来，史进捉陈达显示了高超的武艺。要知道，和斩将杀敌相比，单挑中的走马捉将（这里特指靠个人纯粹武力，暗器、妖术帮忙的不算）难度要大的多。一般来说，至少要有武力高出两个档次或以上的实力，才能收放自如、驾轻就熟的走马捉将。正因为如此，水浒中只把这种表演机会给了四个人，除了史进捉陈达之外，另外三次分别是，林冲捉扈三娘，呼延灼捉孔明和卢俊义捉酆美。在四位被擒者中，御前飞龙大将酆美的武艺最高，介于韩滔、彭屺的强二流到朱仝、雷横的弱一流间，酆美被武功天下第一的老卢在数合内生擒，到也不是什么丢人之事；在林冲与扈三娘这一对中，林教头的武力介于强一流至超一流间，而小扈MM则是标准的水浒强二流实力，高于陈达、孔明的三流水平，林教头十合内拿下小扈显示了极为高超的武功。在同为三流武力的陈达与孔明中，陈达的武艺略强于孔明。呼延灼二十多回合将孔明从马上生擒，史进捉陈达大概用了三十多回合（估计数字），两人似乎也是半斤八两。在此，呼延灼是衡量史进武力的极好参照。虽然不能就此说史进有呼延灼同样的实力，但至少是相差极小。呼延灼属水浒强一流是大伙公认的，那么如果说在擒陈达一仗上，史进表现了中一流（标准一流）的武力，应该不为过吧？ （三）日臻成熟 史进在满师出徒后，捉放陈达，结交了少华山的强人，并为此杀了人，烧了庄院，做下杀人放火之事，也由此开始了先浪迹天涯后占山为王的江湖生涯。步入江湖是史进人生的转折点，随着阅识的积累和性格的成熟，九纹龙的武艺（主要是武学修养部分）同样也日臻成熟。 赤松林和瓦罐寺一段，是史进既史家庄后再一次展示武力。先是因为时近黄昏，林里较暗，没有互相辩认出，而与鲁智深打了近二十个回合。然后又帮鲁智深去打生铁佛崔道成和飞天夜叉邱小乙夺回行李，鲁智深杀了崔和尚，史进随后也杀了邱老道。对于这段书，与其说描写了史进不俗的武艺，不如说展现了史进胸有成竹、极其自信的精神风貌。有一处可见端倪，“那汉子在林子听的，大笑道：我晦气，他倒来惹我！就从林子里拿着朴刀，背翻身跳出来，喝一声：秃驴，你是当死，不是我来寻你。”此句中，史进的大笑，非常传神，活灵活现的表现了史大郎游走江湖，难逢对手，目空一切，舍我其谁的气势。史大郎“背翻身”跳出来，也足显其身手不凡。由于史、鲁二人此处交手时间较短，很难用鲁智深作为定量史进武艺的参照。但通过书中其它地方的多次间接比较，花和尚的武艺是要略高于九纹龙的。此处也有两个细节可作为此结论依据之一、二。一是斗到十数合时，史进暗暗喝采道：“好个莽和尚” ， 而作者并没让鲁智深同样夸奖史进，细微之处似乎已见高下。实际上，综观全书，即使是对杨志、呼延灼和南国元帅邓元觉，花和尚从未直接夸过对手。俺提辖认为，施老先生之所以这么写一方面是为了刻画花和尚鲁智深的武艺高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塑造其特征性的人物性格。但是，如果细读这一段，就会发现花和尚其实也同样表露了对史进武力的敬佩，只不过是以非常含蓄、隐晦的方式。注意这句话，“俺且和你斗三百合，却说姓名”。很难相信这只是花和尚打架前的口头蝉，而应是鲁智深以其精深的武学修养和丰富的江湖经验，从身行步影判断出来者是势均力敌强手的佐证。史大郎以漂亮的后空翻从林中跳出，估计是把鲁智深吓了一大跳。以史进的内力，这个跟头应该不低，至少一丈来高吧，花和尚以胖大身躯恐怕是做不出此种高难动作的。 史进下一次的精彩露脸就到了英雄排座次后的那几次反“围剿”战役了。英雄排座次中，九纹龙坐上了水泊梁山第二十三把交椅，并作为八骠虎骑将而成为梁山军事力量的重要组成之一。此时的九纹龙，由于一流武力已得到公认，而使其心理上更加成熟、自信。在两败童贯大战中，史进三十余合力斩陈州都监吴秉彝于马下，表现抢眼。童贯所带的八位都监来自于东京卞梁属下八州，每人统率各州一万兵马。从水浒中看，兵马都监只是职务，其级别根据州府地域大小、行政级别高低、兵力多少不一。大名府的兵马都监李成、闻达身处北疆重镇，统帅精兵上万，位高权重；青州都监黄信、孟州都监张行方则兵少官小。从带兵一万这个数字来看，这八位都监级别不低。古时的武将大多是一刀一枪的杀上去的，职位的高低也基本上反映了现时或曾经具备的以武力为主的业务素质（别给俺提高俅，这种大官是特例，呵呵！再说，文官管军也是北宋特色）。所以说，这八都监的整体武艺应高于团练及小州府都监群体。在水浒寨里，曾做过都监的黄信及当过团练使的韩滔、彭屺、单廷圭、魏定国基本上同属于水浒强二流武力，从能被举荐征讨水泊来看，韩、彭、单、魏这几位应是团练中的佼佼者，已具有都监的水平。按照推断，这八都监的平均实力也应至少是水浒二流。从实际表现看与俺的推断也基本符合，其中有三位都监表现极其称职，达到了强二流水平。郑州都监陈翥在霹雳火秦明马前走了二十几个回合；陈州都监吴秉彝和许州都监李明与史进、杨志打过了三十回合。这一仗中，史进与杨志并肩同时同地战吴秉彝、李明，因而也是间接比较史、杨二人武力的极佳战例。吴、李两位都监分别是童贯大军的正、副合后，从排列来说吴秉彝的武力应至少不会显著低于李明。虽不能以史进先于杨志斩吴秉彝而推断出九纹龙强于青面兽，但此战至少可以说史进表现了不低于杨志的武力。在反童贯大军围剿的第一仗中，水泊方以声势浩大、场面壮观的九宫八卦阵应战，史进在阵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九宫八卦阵中最厉害的部分是镇守八个方位的八支骑兵，每队三、五千人，由马军上将统领。这八个方位可是螃蟹的爪子老虎的腿，是整个大军进攻时的利刃和防守的坚盾。正因为如此，梁上派出五虎将和三员骠骑大将担此重任。秦明在前，作为先锋大将占据南方火位；关胜为左军大将居东方木位；林冲为右军大将居西方金位；呼延灼出任后军大将，居北方水位；董平在东南守巽方；索超在西南坤位；史进守东北艮方；杨志在西北乾位。除张清、花荣、徐宁之外，上述八人是水浒寨中最强的八位马军大将。俺提辖虽不懂阵法，也知道布阵最讲究的是平衡，如一个方位过于薄弱则必将成为敌人突破之缺口。所以说，从梁山对史进的使用上也能看出其在水泊中的武力地位，即不但与杨志、索超难分伯仲，即使与呼延灼秦明相比也相差极小。 九纹龙的另一个大显神威的单挑，是招安后征大辽时的快斩辽将楚明玉和曹济明。此战也是史进全书中最为精彩的表现。如只从各一合快斩这两位号称有万夫之勇的辽将来看，岂不是连卢俊义也要甘拜下风的超超一流武力吗？实际上，由于作者也指出两辽将早已吓破了胆，几乎是伸了脖子让史进去砍，史大郎也就当仁不让的表演了一下刀法。因此，这场廝杀虽精彩绝伦，但武评参照意义并不算大。不过，话又说回来，施耐庵把这种机会安排给史进，难道不是要秀秀史进的高超技艺吗？ 至此，应该已是给史进的武力进行结论的时候了，从前面一系列的分析比较不难看出：无论从史进接受的武学理论教育、培训，还是实战表现来看，九纹龙史进完全具有水浒一流武力，入八骠骑应是名符其实。如果为了史进的武力精细定位而非要在八骠骑中排个顺序的话，俺认为其几乎与杨志，索超、徐宁并列，高于朱仝、穆弘。 （四）瑕不掩玉 通过以上分析，俺提辖已把史进的武艺定位为水浒一流武艺的中间水平，即中一流。为什么一些水浒读者认为史进武艺不算太高强，发挥不稳定，忽好忽坏呢？俺认为很可能是史进的几次失手给人们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史进在单挑中的唯一一次不敌对手是战辽将琼妖纳延。琼妖纳延是辽国统军（兵马大元帅）兀颜光帐前先锋，书中虽未在出场时对其武艺给予直接介绍，如“万夫之勇”、“辽军猛将”等，但从其所担重任—— 作为辽国狼主督阵倾国之兵与梁山军决战时的正印先锋来看，应是辽军上将无疑。琼妖纳延披挂出阵时威仪八面，虎风凛凛，书中也说宋江看出此番将英雄了得。估计当时宋老大问手下众将“谁与此将交战？”时也一定是面色凝重，虽有一帮虎狼一样的兄弟，但番将勇猛，也是大意不得啊。从史进的踊跃出战来看，此时的九纹龙也是信心爆棚，不惧任何强敌。正因为如此，才有随后打到三十多合时一刀砍空的大吃一惊，败回阵来。对于这一单挑的失败，俺认为可从两个方面分析一下：一是史进三十合落败（至少已明显处于下风）说明琼妖纳延武艺非常高超，在史进之上，这也是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此战也堪比秦明二十合力怯不敌史文恭，索超十合斧怯不敌关胜，和徐宁三十合抵挡不住辽国小将阿里奇。因而，琼妖纳延也是水浒武评中常被讨论是否具有超一流武力的候选之一。俺提辖认为琼妖纳延的武力介于强一流与超一流间，但略高于处于同一档的林冲。如果仔细比较一下这四对单挑，就会发现史进的失利虽在回合数上与前三对差不多，但在败的形式上却并不一样。前面的力怯、斧怯或抵挡不住所指是差不多的，笼统来说都是指在硬对硬、实打实的情况下渐渐招架不住。反映出的是武术套路及其变化、临敌应变经验及体力上等整体上的处于下风。而史进三十合时的一刀砍空，应该只是反映了应变、临敌经验的落于下风，这也应该正是史进的武艺与超一流甚至是强一流的差距所在。 史进在水浒中还有几处不够十分英雄的地方，虽说都不是单打独斗，又是事出有因，但也多少影响了其武艺高超的形象。 史进带少华人马去打芒砀山实际上算不上的，那次失败并不是史进个人武力的不足，以项充、李衮为首的飞刀及标枪运动员实在是太厉害了，又人人手持团牌，真是进攻时犀利无比，防守时又是刀枪不入。虽说同是强人，少华人的小喽罗们可从未见过有这么厉害的主儿，拔腿就跑，这也就怪不得史进了。要说起来，项充、李衮才是真正的打仗，而不是象水浒及其它演义小说中的凭主将的单挑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史进的另两次失手，多少还是要怪在自己身上的。史进坐过两次大牢，但既不是交战中战败被俘，也不是被捕头打败后抓去，而都是自己送上门去的。先是要做救美英雄去行刺华州贺太守，再是去东平府做细作，两次都是被人知觉，在没有防备下，被人一涌而上，措手不及中被拿去。这两次被擒，也被一些怀疑史进武艺的水浒读者作为有力的依据。但俺提辖认为，水浒毕竟是水浒，不是金庸小说，不应用现代武侠小说中的武林高手标准来套梁山好汉。九纹龙的武艺，如果是摆开了打，没人相信史进对付不了三、五十个公人。但在无防备中，花和尚鲁智深不是同样中着了吗？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两次失手多少也反映出，除江湖经验外，史大郎的临敌应变经验尚有不足，这和俺在上面那段所说的还上是同一个问题。对于这一点，俺认为也许要从史大郎的性格特点上找找原因，史进忠厚有余而圆滑不足，并由此而显得头脑简单，这也许就是史进虽有过人天赋，扎实武功基础，但最终没成为超一流武将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