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橙子
凯程的333网课还不错的。
333教育综合的授课老师是徐影老师(主讲教育学原理、外国教育史)和高歌老师(主讲中国教育史、教育心理学)。
徐影老师和高歌老师都毕业于北师大,徐影老师是教育学专业课方面的知名讲师,有十余年的教育学授课经验,倡导结构化教学,擅长讲解知识之间的逻辑、主观题答题思路及方法,并能深度挖掘重点知识点的出题方向。
授课过程中徐老师还会输出一些教育热点、教育学新思维新观点,让整个听课过程非常令人投入!
高歌老师曾以研究生初复试第一名考入北师大,在凯程授课多年,授课思路和内容条理清晰,逻辑性极强,且讲课生动,案例丰富详实,应试性强。两位老师都采用手写板书授课,因为边听课边跟着板书梳理知识点,庞杂的知识点会体系清晰、重点分明!
另外,教育硕士的专业课二会由相应院校专业的高分上岸学长/学姐授课,针对性强。
西安一品家
请你忘了我是谁,作者;鱼默默她浅浅地笑着,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我:“请问,你是刘晓晖吗?” 1 记忆中那是盛夏的C城,并不清朗的一天,空中浓厚的云层遮蔽住阳光,潮湿而炎热的空气中密布栀子花的芬芳。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我认识了安宁。确切地说,是我和刘晓晖一起认识了安宁。百无聊赖的我踢飞了一个空易拉罐,不偏不倚打在了安宁的脑袋上。闯了祸的我撒腿就跑,留下善良的刘晓晖善后。良久他才回来,径直坐在我床上,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辉,说是答应了安宁请她吃饭来赔礼道歉。你知道我嘴笨,今天得靠你了,刘晓晖说这话的时候,胖胖的脸颊上有些可疑的红晕。 那天安宁穿了白色的连衣裙,洁净的脸颊不施粉黛,却清新自然,光滑细致,她端坐在我们面前,带一缕清浅笑容,像是三月的清风拂面,和美安然。 我被这样的美吸引,竭尽全力瞎侃,我的口若悬河引得原本安静的安宁逐渐露出了笑容,而愣愣的刘晓晖坐在旁边几乎插不上嘴,只能一边露出附和的笑容,一边往我和安宁碗里夹菜。 在初秋的某个傍晚,安宁终于成为我的女友。告诉刘晓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半晌回不了神,之后又异常严肃地告诫我要善待安宁。 “安宁是个好女孩儿,”刘晓晖低沉地说,“是这世上,最最好的那一个。” 2 我不知道安宁是不是这世上,最最好的那一个女孩,可是交往的日子越长,她却越是让我难以捉摸。她的神情总是如我初见她时一般沉静,没有明显的悲伤或者喜悦,像是藏着很多很多秘密,时常欲言又止。 气质太过安宁的女孩就像是橱窗里的水晶苹果,远看剔透夺目,近了一摸却冷得像块冰,安宁便是如此。她很少陪我做些我感兴趣的事情,像我最喜欢的油画展,即使她百般无奈地陪我去了,也从不肯同我交流;或是我拿画好的样图给她,要她选择她所喜欢的样式和颜色,她总是闪烁其词地说“这个不错,那个也很漂亮”,而不愿认真给出建议;同龄女孩喜欢的红色和粉蓝色,在她身上从来就不曾见到,她总是一身素净的黑白,让人感觉难以靠近;而当我提出要她像别的女孩子陪男朋友那样陪我去商场选衣服,她总是礼貌地摇摇头:“抱歉,下午要去图书馆。”“作业很多,要赶着完成啊。”或者直接拒绝我:“于牧,你知道我不喜欢逛街的。” “就去帮我选件衬衫好吗,”我几乎有点低声下气,“哪怕只是告诉我黄色好看还是蓝色好看?” 可她依然安静地摇头:“于牧,你不就是学服装设计的么?所以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啊。” 我的热情便渐渐冷淡下来,更何况,除此之外安宁还有八分傲气九分娇气,甚至,我约她去到学校对面的冰品店喝饮料,都得事先去寝室接她,然后牵着她穿过车流并不十分拥挤的街道,从无一次例外。 我开始感到疲惫。 3 学期末的时候,学校里开展院系间的足球联赛,我是系队的中锋,临上场前我走到坐在看台上观战的安宁身边。 “我希望你能为我加油。”我说,然后吻了她柔软的发梢。 整场比赛上,对方攻势凌厉,球赛进行得非常艰难,直到上半场结束双方仍然颗粒无收,所有的希望都集聚在下半场,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坐在球场边的休息区回头望向安宁,她坐在台阶上微笑地看着我,冲我挥手,那样沉静的笑容,立刻就让我充满信心。 下半场依然艰苦,接近尾声时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中场拼抢,对方新上场的前锋异常灵活,几次盘带,终于从我脚下将球盘走然后单刀直入,在一片喝彩声中破门得分。 那一瞬间,失败几乎已成定局,我狠狠跪倒在地上,心中充满了沮丧,可当我懊恼地回过头去,却惊讶地看见远处的看台上,安宁忽然就欢呼雀跃起来的身影,她高高地跳起来,一边喝彩一边向这边挥着手臂,长发飞扬。 身边的队友顿时就愣在场上,随即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你女朋友有病啊?” 因为这一幕,我心中郁积已久的不满终于爆发,赛后我没有理睬迎面走上前的安宁,而是视若不见地从她身边绕过,躲在寝室里狠狠睡了一觉。 傍晚刘晓晖回到寝室,试探着想要劝我。 “安宁说你生她气了,”刘晓晖神色躲闪地说,“她说球场上人太多她一时没看清楚,你也别怪她。” “什么没看清楚,”我恼怒地坐起身来,“我们是红队人家是蓝队,她会看不清楚?刘晓晖,如果我说她从来就没有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你相不相信?反正这样的女朋友我伺候不起,你要喜欢你就自己哄她去!” 刘晓晖胖胖的脸上圆眼睛眨了眨,还想些说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 一周之后,这场争执最终不了了之,可安宁不再对我微笑,而是小心翼翼地与我相处,变得愈发疏离陌生起来,直到几天后的某个傍晚,我参加球队集训回来,远远看见安宁和刘晓晖并排坐在宿舍门口的长椅上。 距离很远,我听不见交谈的内容,只能看见安宁忧伤的脸庞,但让我不愿意相信的却是,片刻之后,安宁簌簌地落下泪来,而坐在她身边的刘晓晖显然是挣扎了良久,最终伸出粗粗的手臂轻轻揽住了她纤细的肩头。 那一刻我的心轰然而裂,却无力走上前去问个究竟。 4 翌年夏天到来的时候,我不再约会安宁,我的生活重新变得自由自在起来,再也不必为了讨她欢喜而绞尽脑汁,而刘晓晖也仿佛离我越来越远,我依然很少见到他的身影,偶尔约他逃课去打游戏,他只是勉强地笑一笑,然后摇摇头:“下午的课很重要啊,不想错过。”说完便抱着课本往教学楼走去。 我根本就不打算再跟他计较什么,可他的反应,真叫人失望。 周末的下午,当我与队友们训练完足球在操场上一字排开地躺下,夏日的艳阳几乎将我沸腾的血液蒸发殆尽,我决定和安宁说个明白,至于她和刘晓晖的以后,随他们去吧,朋友和恋人,统统给我滚蛋,我再也不想理会了。 我回到寝室,刘晓晖捧着他的小笔记本躺在上铺,勤奋地写写画画,他还在记载着与安宁有关的点点滴滴么?多么有趣。我想了想,决定坐下来给安宁打个电话,约她在冰品店见面。安宁听到我的声音,有三分意外,但似乎也有淡淡的快乐隐藏其间,她很快便应承下来,然后习惯性地问我:“那你几点来接我?” 这次我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她。“不,我不去接你了,十分钟之后,我在冰品店等你就好。” 说完我便扣了电话,不留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却听见上铺的刘晓晖有些犹豫地叫了我的名字:“喂,于牧。” 他不再叫我“哥们儿”,这发现让我失落。 “你们不是和好了吗,”刘晓晖问我说,“可你为什么不去寝室接她?” “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接她?”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究竟是在紧张什么?” “我……我没有啊。”他的圆脸上有着矛盾而难堪的神色,那双曾经敦厚的小眼睛,此时看来竟是这样可笑,我不回答只是注视他良久,然后转身走出门去。 5 时值盛夏,太阳像是灼热的火球挂在空中,将黑黑的柏油马路烤得就要熔化。 我脚步轻快,穿过校园里的人群,再越过马路,走进冰品店为自己要了一杯可乐,然后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望牢对面的校门。很快的,安宁就出现在街对面等待过马路的人群中,她的长发飘散在风中,像一面迎风的旗。我有一瞬间的心动,但很快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她高傲而娇气的脸,还有她轻轻依偎在刘晓晖怀里的身影。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她,但当我再次睁开眼来,原来站在她身边的人已经越过马路来,只剩下她还站在原地,而车潮倏忽而过,红灯再次亮起,这次,在她身边的人群再次迅速穿过马路,而她却只是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便又很快退回原地去,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她的脸上逐渐露出紧张而无助的表情来。 我的心终于软下来,无奈地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杯子站到小店门口。 “安宁,”我大声叫她,“站在那里别动,我过来接你。” 安宁随着我的喊声惊讶地扬起目光,看到我,认真地点点头,一贯平静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欣喜的眼神来。可当我正要迈开脚步走向街对面,却突然在安宁身后的人群中,看见尾随而至的刘晓晖,他站在红绿灯的后面,躲躲闪闪,狭窄的灯柱显然遮蔽不了他胖乎乎的身体,他看见我,往后缩缩,却不是打算离开的样子。那一秒,愤怒像是燃烧的火焰般熊熊腾起,我将眉目冰封起来,然后慢慢收住脚步,隔着穿梭的车辆仔细端详安宁写满快乐的脸,随即冷冷地转身。 “于牧,于牧!”安宁察觉到我的异样,隔着往来的车辆大声呼唤我的名字,“于牧,等等我啊。” 我听见她的声音却只是固执前行,却在几秒钟之后听见人们的高声惊呼和车子尖锐的刹车并相撞的声音——我听见安宁的尖叫,也听见刘晓晖大声喊着安宁的名字……可我不敢回头,闭上眼睛,心跳梗在胸腔,像是过了几千年那么久,整个世界瞬间沦陷成一片汪洋。 6 那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安宁为了追赶我的脚步竟然不顾一切地跑上马路,而刘晓晖,竟在她被车撞倒前的最后一刻冲上去挡在了她的身前。这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但那英雄不是帅气逼人的白马王子,只是胖乎乎的刘晓晖。 胖乎乎的刘晓晖被急驰而来的车辆撞裂了一侧的脾脏,被迫休学回家,因了刘晓晖的挺身而出,安宁在那场车祸中并不曾被伤及,只是因为惊吓过度而失去部分记忆,被父亲从学校里接走,而直到我撬开刘晓晖的抽屉拿出他小心收藏的笔记本,才终于窥得所有的秘密。 那是足球赛之后,是我看见他们共同坐在长椅上的那日,安宁告诉刘晓晖,并要求他对我保留的那些秘密。 安宁宁静安然的眼睛,其实根本分辨不了任何色彩,于是她不能陪我赏析我钟爱的油画,无法为我选择合适的衣服,也看不清球场奔跑的球员,而她无法摆脱的忧伤和对于过街的恐惧竟是源于六岁那场残酷的记忆,当她因为分不清红绿灯而走上车流拥挤的街口,却从此永远失去了她的母亲,母亲为了推开车轮下的她失去了生命。 刘晓晖的笔记本里,安宁说:“刘晓晖,请对于牧保守这秘密,因为他曾说过,要带给我这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色彩,我却不能告诉他,我的世界里,只有最单调的黑与白。” 那年的暑假,我搭上南下的火车赶往安宁所在的城市,并且一路寻到她的家里。 门打开来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整个房间的格调竟然全部都是黑白的颜色,而安宁,她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门后好奇而陌生地注视着我,仿佛我们从未见过,她的眉目依旧娇美宁静,长发蜿蜒地垂过肩头,清亮的目光纯澈如水。 我注视她良久,然后上前一步低低唤她:“安宁,还记得我吗?” 安宁迎着我的目光,与我对视片刻,偏起头想了很久,却终于露出一抹抱歉而羞赧的神色:“对不起哦,我想我不记得了。” 她浅浅的笑容让我的心有如撕裂一般痛楚起来,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而少顷之后,她却忽然记起什么似的睁大眼睛一字一句地问:“请问,你是刘晓晖吗?”那一瞬,她原本沉静的眼睛像是天真的孩子般充满了热切而无法掩藏的希冀,而那样深的憧憬,就像火一样烧灼着我的视线。 就算她已经忘记了他的脸,但刘晓晖,这却是她唯一记得的一个名字吗? “不,我不是刘晓晖,”我回答说。然后感到自己连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 安宁于是抱歉地耸肩笑笑,然后扬起唇角轻声地问我:“那么,你是谁?” 我也笑着耸耸肩。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说,然后感到滚烫的眼泪,缓缓滑落脸颊。
熊猫家的小姐
零下20度,寒风凛冽,一个17岁的少女背着60斤的行囊,步履艰难。
背包皮带在她肩头勒出深深的痕迹,她感觉都要勒到骨头里了。
一阵寒风吹来,她浑身像是散了架。
她的喉咙里又苦又咸,想喊却出不了声,已经有12个小时没有喝上一口热水了。
她又冷又饿,困乏至极,她好想一屁股坐下来,但一坐下,就可能永远都不会起来,而且前后有伙伴紧紧相随,她想停也停不下来。
她感觉身上的每一根血管都似冰冻般凝固,每一寸肌肤也都似一片枯萎的叶子,仿佛下一刻就会成为化石般永久失去生命力。
她一刻都不想忍受了,她放下扶着行囊的手,脚踏在一块岩石上,只要眼一闭,纵身往下一跳,痛苦就消失了。
她紧闭嘴唇似是下了最大决心,临跳前她本能地看了一眼周围,后边的一个女孩子紧随着她,如果自己一跳,势必连带这个女孩一同坠入这深不见底的悬崖。
她停下了,继续忍受着痛苦的折磨。
这是发生在1969年寒冬腊月的一天下午3点钟,气温在零下20度,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的阿里地区,这里被称为“世界屋脊之屋脊”、“世界第三极”、“生命之禁区”。
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们熟悉的中国一级女作家毕淑敏。
幸亏她没有跳,不然我们也读不到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如《昆仑殇》、《血玲珑》《红处方》《拯救乳房》《女心理师》等等。
50年后的今天,她在回忆起那一幕的时候仍是心有余悸。她说,那一刻,稍微自私一点就会随了心愿。而这也将会成为她一生最大的一个遗憾。
度过了那一个劫难,之后的整整十一年,毕淑敏都在这个满山荒野不见绿色的高原之上静静地生活着。
她用冷竣的眼光一遍一遍抚摸着这些山头,却从来都不会发声,高歌一曲,抒发心中的郁闷。
一个不到17岁的小姑娘为何如此悲观矜持,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就会去轻生呢?
这缘于她自身深深的自卑,而这自卑的来历,恰是她人生当中一个不堪回首,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巨大的伤痛。
在阿里寂静的山头,她无数次地去回想那个令她感到自卑和羞愧的时刻。
在优美激昂的旋律当中,毕淑敏和其他小伙伴一样扯开嗓子,努力迎合着音乐,大声地唱着歌曲。
骤然,女老师停下手中的音乐,走到他们跟前,她让同学们继续开口唱,而自己来来回回看着同学们的口型。
“毕淑敏,我说队伍当中总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原来是你。你已经被开除了。”女老师忽然站在毕淑敏的跟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毕淑敏看了看周围的同学,想要说什么,却努力咽回去,她收拾了东西,狼狈地离开。
她漫无目地走在路上,后来一个女生跑过来:“幸亏你没走远,音乐老师让我叫你回去。”
“毕淑敏,谁让你长这么大的个子?以后你就继续站在这个位置上,但是只能张开嘴不准发声。”音乐老师冷酷的声音灌进她的耳膜。
从此之后,她就落下了一个坏毛病,从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开口说话,更别提唱歌。
11年的高原生活,她愣是让自己紧闭嘴唇安静地思考。
从内心深处,她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资质不够好,不论如何努力,都比不过他人的人。
多年过去,她甚至都没有给自己的儿子唱个摇篮曲,因为当她想开口唱的时候,她就想起了女老师轻蔑厌恶的眼神,它就像一根鞭子,紧紧地抽住了自己的喉咙。
这种自卑情结一直伴随着她,就是在她出版了很多作品,有了很高的知名度之后,也还是心存自卑。
一次,她被百家讲坛邀请去讲课,但她很快以各种理由拒绝。而实际上,阻止她勇往直前的却是她的自卑:“如果我没讲好怎么办?如果我给观众留下极差的印象,怎么办?”
或许当初那位老师是为了考虑整个合唱的效果,但她不知道,她的一个轻蔑的眼神,不负责任的态度和举动,曾经多么深地伤害了一个少女的心,以至于影响了她整整一生。
而这也令毕淑敏养成了严谨认真的个人风格。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深知别人在得到拒绝和冷漠之后,内心的困扰和挣扎,所以她总是露着和蔼的笑容,用特别温柔的话温暖和熨贴着他人的心。
当年十六七岁的毕淑敏,一个人默默不讲话,整天注视着阿里的山脉。
海拔5千米以上,极端的地理环境,冰雪天地,浩瀚宇宙严峻俯视着人的渺小。
阿里的寂静,常让她陷入对生命极端的消沉当中去。
她在内心深处一次一次地审视生活和生命的意义。
当她和老军医把病死的遗体抬往高山之上铺开,那畸形的器官暴露在荒野之中,盘旋在头顶的巨鹰俯冲下来,也斜着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栗,巨鹰极速的飞升降落中,差一点就会误伤了她,死亡近在咫尺。
既然生命都会死去,为何要努力艰难地活着?
阿里极地生活的严峻考验,身边年轻战友和许多生命的离开,都让毕淑敏感到生活的残酷,生命的脆弱,她很茫然,不知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悲观情绪就像一座大山,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后来毕淑敏成为作家,去临终关怀医院体验生命的最后一刻。
躺在刚抬走遗体的床上,她想起年少时想要死的那一瞬;想起一个80岁的老人临终前对她说的一句话:“这一辈子我觉得从来没活过”;想起老父亲离开时笑着说:“我这一生很幸福。”
可是她却体验不到幸福。在她内心深处,从来都是一股悲凉的悲观主义情绪。
即使毕淑敏后来去环球 旅游 ,那个时候她的人生应该也算是功成名就圆满了。
可是她仍旧会习惯性地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总会想到最差的那一点,是不是下一刻我就会成为狮子口中的猎物?
她将这一份悲凉留给了自己,她对自己总是充满悲观,可是她却愿意在这寂寥的悲观当中给别人一条生路,给别人一个希望。
11年的军旅生活之后,因为儿子得了佝偻病,这让她很自责很愧疚,于是申请退出阿里,来到内地继续当一名医生。
在医生的值班空隙时间,她铺开一张张稿纸,将在阿里生活的点点滴滴融进《昆仑殇》,以一个女性细腻的笔触,却有一个似男人般刚强的胸怀与眼光,去审视和打量自己生活过的,她视若如生命根基的地方。
编辑得到稿件之后,用怀疑的目光一次次地去打量她的名字,不相信这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可是当毕淑敏和她的丈夫一同来到他的跟前时,他确定了,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细腻当中透露着的刚强,如同她的的文字一样,令他敬佩。
《昆仑殇》一经发表就引起强烈的轰动,毕淑敏似乎一夜成名。
可是,实际上她用了整整8年去书写,而文字当中的那些生活场景,却是她生命当中最宝贵的20年岁月的真实写照。
在极地阿里的那些年,总会遇到年轻的生命早早离开,她早已体会到生死离别的痛苦,她认为:人生无非就是一场无意义的行为。
可是你在她的文字里却读出了,即使是在这无意义当中,仍旧有那么多默默无闻的人,为了守护家园,做着令人感动的崇高的事情。
那一刻,即使是在苍凉的人生无意义的背景之下,她仍然愿意选择让自己和他人,去感受生活的美好,因为活着的意义,你可以去赋予它。
“真实的世界有太多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但是当我们勇敢地面对它,我们终将会爱上这个世界,和勇敢的自己。 ”
在此后的许多年,她用自己的温暖的笔触,将自己的人生经历一次次编进严谨冷静的小说当中。
她想用这种拷问生命的深深的思索去启发大众,如何能够不遗憾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当年父亲临终前对毕淑敏说,他这一生感觉到有这样一个女儿,有他自己充实的一生,他一点都不遗憾,而且活得很幸福。
那一刻深深地震撼了毕淑敏,她思索了人活着到底如何才能够去幸福?
到底是我们急于去拼命地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而麻木不仁地继续着僵硬的动作?
还是去真切地感触,那一次次怀抱着刚刚洗过澡的婴儿的温柔的肌肤?
还是当我们划下一个小说当中最后一个句号时,那种如释重负般的美好的感觉?
于是毕淑敏写了《提醒幸福》,她想让更多的人去感受日常生活里细微和朴素的瞬间,让生命在当下的这一刻里,活得无比有滋味,有意义。
当年汶川大地震之后,北川邀请毕淑敏去上一堂语文课,大灾之后的孩子们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问:“为什么?”
孩子们说:“那么多的人死去了,我们还活着,难道我们还不幸福吗?
全国各省的人们都在热切地关心着我们,灾难发生十几天之后,我们就已经可以开始继续学习,难道我们还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吗?”
那一刻毕淑敏心灵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震撼,她以为自己是来教会孩子们如何去面对灾难,可是孩子们却教会了她如何去体会幸福。
幸福就是点点滴滴的,对生活心存感恩,去感受当下,每时每刻清风拂面的这一刻的温柔与感动。
一念之间,有人在天堂,有人在地狱,心的力量是如此神秘与伟大。
于是她去学习了心理学,她想用更专业和更深刻的理论知识,去抚慰更多在心灵沼泽地里艰难挣扎的人。
成为心理咨询师后,在咨询案例中,毕淑敏面对的是各种困扰、徘徊、挣扎、纠结的人,虽然自己已经足够努力,可是还有很多的人挣脱不了心理的牢笼。
医学史上曾有过这样的病例:一个人生活在怪诞的妄想之中,他觉得自己是一只煎蛋。
他拒绝坐下来,因为担心会把自己弄碎,蛋黄会溅出来。
这就是典型的悲观主义者。
医生尝试使用镇静剂平息他的恐惧,但都无济于事。
最后一位医生从认可他的妄想出发,建议他随身带片面包。坐下时,就把面包垫在椅子上,这样他就不会摔破溢出了。
从此这个病人手中总是带着一片面包,但这多少可以帮助他过着还算正常的生活。
毕淑敏愿意用她手中的文字去给到这样的人,一片精神上的面包,去承接他们心中已经打碎的蛋黄。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使命,应该是用自己手中的笔,和一生的经验,以及学到的心理学的知识和理论,去构建人心中最坚固的防御系统。
这可能才是自己活着的最大价值和意义。
《女心理医生》,就是毕淑敏基于这样的认知下写的,这是在她人生最安定,和最成熟时期孕育的,有关人生经验,具有哲理性,是一部心理能量的小说。
在《花冠病毒》当中,毕淑敏写到,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病毒,不是自己的身体素质先天有多好,不是医疗设备有多先进,不是有多好的医药。
而恰恰是自己最强大的信心,和内心构筑起的最大的心理能量,才是防御所有病毒的最强的劲敌。
即使从骨子里是悲观主义的她,从来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性的幽暗,有深不可测的阴暗之处,和令人不寒而栗的病毒的存在。
可是她仍旧坚信,即使在最贫瘠的土壤之上,在最陡峭的悬崖之上,都有一种最顽强的生命,在永远不屈服地向上生长,就好像是在阿里的高原之上,仍旧有将根深深扎入大地的大片的红林。
正是那一片扎根土壤的红林,给了毕淑敏一种坚强的信念和坚韧不拔的毅力,她以耐心去克服自己那种很深的悲观情结。
她经常笑说:“如果你恰好来到我的家中,看到我的家一尘不染,清洁如洗,要知道我已经处在一种无边的无望的痛苦当中,我是在用这种不断地做家务当中去排解这种负能量。”
经历了极地长期严酷的考验,毕淑敏已经有了去抵御生活当中风霜雪剑的定力。
“就像得过了水痘,对类似的疾病就有了抗体,从那以后,一般的颓丧就无法击倒我了。”
她愿意将这一份定力和击败颓丧的方法写进书里,告诉更多处于低谷的人,如何去昂扬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勇敢地走出舒适区,跨出心灵的极限,去挑战自我。
曾经有家长说,“毕老师,可不可以教给我们孩子一种方法,让他们如何去避免苦难?”
毕淑敏说:“我可以非常坚定地告诉你,你的孩子必然要遭受生活的苦难。”
“只有如何去坚定自己的内心,增强自己内心的力量去直面苦难,不逃避,想办法去面对或解决,才能够真正让我们从恐惧和苦难当中拯救出来。”
人生就是在不断攀登中,突破重重困境,涅槃重生,满怀热情,撑到现在,渡到彼岸。
因为人生除了死亡,一切皆是擦伤。
毕淑敏说:“幸福其实是一种内心的稳定,我们没有办法决定外界的所有事情,但是我们可以决定自己内心的状态。 ”
我们每个人在宇宙当中都是微不足道的一个颗粒,渺小如蚁,但是我们每个人自己的内心世界却是力大无比的巨人。
虽然明知生命就是一场悲剧,却依然可以笑着面对,增强自己的内心力量。
这或许就是毕淑敏的人生,以及她的著作,所要告诉给我们的人生道理:
我们即使生活在自卑、悲观当中,可我们有仰望星空的权力和能力,所以我们要全力以赴让自己过得幸福和美好。
. END .
【文| 鱼羚 】
【编辑| 丹尼尔李】
【排版 | 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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