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星星的夜
《十三邀》第四季邀请了人类学家项飙,时隔一年多才看到这期访谈,摘录一些对自己触动比较大的片段,附思考。 18 岁保送进入北大 ,26 岁受邀免试前往牛津大学读博,现任牛津大学社会人类学教授的项飙,是中国当今最富国际声誉的人类学学者之一。1992 年至 1998 年,项飙在北京南城的“浙江村”进行了六年的实地调查,调查成果写成《跨越边界的社区:北京“浙江村”的生活史》一书,被誉为社会人类学经典。 许知远在片头谈项飙,“他变成了一个对现实生活非常精确的知识分子的描述的那样人,他身上有特别温暖又精确的东西,那是我非常渴望的东西。”“他是解释世界的人,他有种智识上的勇气。” 思考:站在世界之外,又身处世界之中,做得到的人不多。我们多半能对网络上看到的社会事件发表几句评论,但没有进一步解释的能力,也缺乏究其根本的勇气。学者是人类的大脑。 许知远:其实一个有意思的社会,很多人对自己生活有些认识和分析,而今天中国人普遍对周围世界一无所知。 项飙:很对人对自己周边的世界没有那种要浸淫进去的形成一种叙述的愿望和能力。这与前面讲超越性那个关系,因为或许一个学生问父母自己周边菜市场啊,他自己不了解,但他一定知道大学排名、考试怎么考他对这个系统熟悉。这个一定程度上是一种超越,但他只超越而没有通过超越来回观自己身边世界,自己身边世界则成为一个要抛弃的对象。 思考:特别有共鸣。互联网颠覆了我们获取信息的方式,我们可以对大洋彼岸的白宫冲突发表见解,也能对印尼坠机表达同情,但我们不认识隔壁的邻居,离开地图,我们找不到1公里外拐了几条街口的菜市场。我们活得很“聪明”,却丧失了某些活着的”智慧“。 当代人给自己戴上了“打工人”“社畜”之类的帽子,在上班时间工作、摸鱼、带薪拉屎,节奏很快,在某些行业,可能一个低级别的打工人面对的也是千万级的用户,在网络上耳听八方,挥斥方裘,但下班后,很多人无处可去,除了泡在网络里不知道要做什么,对很多事物都丧失了兴趣。 这也是我决心学习心理咨询的原因。因为在这样的断裂感中,人的心理和人格势必会面临巨大的冲击。首先是帮助自己获得意义感,同时在咨访关系中助人。个体是很渺小的,无力对抗社会的变革,但个体可以温暖个体,互相传递一些力量。这个是当代人必须要面临的课题,没有人能豁免。 许知远:大家会有时间感上的变化,等待五分钟变得异常焦急 项飙:社交时代一个很大的变化就是,时间不再是线性的,变得碎片化。同时时间感又非常强烈,这个时间感又和工业时代单线的时间感是不一样。他追求一种即时性,不是线性,而就是这几分钟,要立刻马上。5G,使得交易时间摩擦越来越短,所以会附近消失。 许:即刻性对人的改变呢? 项:似乎是一种反思行为的下降。你很舒服的就接受了这样的即刻,被裹挟下来。 许:会不会出现一种新的野蛮化,缺少公民美德,同情 项:我觉会有可能。在一个会变得情绪化,他会忽然对某个事情非常愤怒或者同情,然而很快就下去了而不能化为行动。 许:附近其实很大程度是可以介入的,你不是纯粹的旁观者,现在就是所有人都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项:我对这个是有一个非常粗略的感觉,一方面原子化个体化,那种具体而微的人和人的关系会变松散,但同时它的一种信任和意义系统的高度甚至集中化又非常强。会对一种抽象的系统高度信任,因为你不信任你不可能获得方便性和即时性。三就是最原生的社会关系(父子关系,代际关系),靠一种最简单的生物学界定的关系关系,又重新被重视。 许:会导致一种婚姻感的变化? 我们读书的时候有一种自信,能够在“附近”构造出一种爱的关系。与志同道合的陌生人,在一个单位也好,哪怕在公共汽车上相遇也好,都有自信去构造。但现在我们好像丧失了这种自信,不再觉得能够构造出一种互相信任的关系,所以就越来越拿超社会的生物关系作为意义的基础。再一个是理性计算,通过大量的信息对比进行关系匹配。对这种现象一个理解的角度是经济理性的极度扩张,把原来很自然的爱的感觉消灭掉了。但我觉得更贴切的解释是这种自信的消失。 一种是经济理性的极度扩张把自然地爱的感受给消灭了,一种是自信的消失。 思考:最近几年,经常能在网络上看到对婚姻制度的讨论,以此来佐证,结婚没有那么必要,谈恋爱就可以。但实际上,有越来越多的大龄单身青年,被动或主动地选择单身,婚姻被消解,“爱”成了稀缺品。当我们在理性地讨论婚姻只是历史的产物只是一种制度的时候,构建“爱”的可能性或许也在随之消失。 “附近”这一概念的提出是我在这期节目中启发最大的,很普通的一个词,经过项飙的解释,这个词有了很强的解释性。 伴随着“附近”的逐渐消失,“自我”变成了两个极端上的“自我”,一种是面向自己的那个自我,一种是在系统中的集体的自我,比起互相信任,人们更相信系统。在系统中追求即刻性,无法容忍等待5分钟的焦虑,在时间面前人变得“自动化”,追求精确,却反被裹挟,最后只能是泥沙俱下。 伴随着“附近”的逐渐消失,人们变得更加情绪化,然后这些情绪也是稍纵即逝,因为没有“在场”。鲁迅说:“无穷的远方,无尽的人们,都与我有关。”但会不会有一天,由于“附近”的消失,“在场”的消失,人们丧失了共情的能力呢?我想,这可能也会成为人们心理上的困境。 以上只是截取了部分对话,这期节目值得反复观看。同时,由于看了项飙的各种采访,深深地敬佩这位学者,他的《把自己作为方法》一书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无锡小呆
在文案打卡群里面看到有个完成了全部文案打卡的人推荐了《十三邀》,而最近又恰好是想看些什么,于是就去看了。 昨晚的《圆桌派》也是如此,看这些谈话类节目,节奏缓慢,舒适,让我觉得,我好像其实是喜欢慢生活的,喜欢投入地思考某些事情,而不是即将要投简历的,面试的电商,那里要求的对消费者的即时煽动性。 可能在我的意识里,真正的改变,大多都是一步步积累而成,才有的稳固。 想到这里,又觉得我对商业社会一无所知,才会如此片面地理解它们至此。 看的一期访谈,是关于人类学家项飙。他大概是一个很厉害的人,18岁保送至北大,26岁受邀免试前往牛津大学读博。 我实实在在的羡慕这样的人,羡慕他们扎实的知识基础,羡慕他们可以坚定的给予自己流淌的想法以自信的支持,羡慕他们安心地让自己沉浸在自然感兴趣的方面。 《十三邀》这个节目内容很散,像朋友间漫无目的的聊天。项飙说到,我们现在的社会,关心自己,关心世界,但却不关心“附近”。也就是说,我们关心关乎自身的那些琐事,关心整个世界的局势动态,一个很小,一个很大,却缺少中间的连结。比较像,我们关心世界,只是因为,我们应该关心世界而已,而不是因为人与人之间,一个社区,一个地方,真实的连结感,让我们进而关注更多人的命运。(后面这部分不是节目的内容,是我想的) 我想起《那不勒斯》四部曲里面,莱侬和莉娜有点像这样的两个方向。莱侬是大多数我们,不喜欢自己所处的世界,于是一心想努力往外走,为后来的自己能为这个世界造成更大的影响力而感到骄傲和价值,却无力处理自己原始环境的困境。而莉娜,从一开始就观察着自己所处世界的规则,她把外部引入的知识和信息,都用来理解自己现在的世界,她觉得外面的世界只是现在城区的一个更大的投射而已,没什么稀奇的。她始终扎根于自己的城区里。后来,她甚至比老一辈的人更了解城区的历史和发展。 而我们,几乎都是莱侬。我想到我的家乡,我对它的理解,浅于老人们讲的抗日故事,浅于其变迁所代表的经济发展,浅于其生活的便利性。 比如现在生活在广州,始终觉得广州是一个城市,是因为无法与社区,与周遭群体融入一种,“我们在同一个社区里生活”的感觉。我们出门,恰好看见同一栋楼里的人出门,我们知道隔壁的房子换了租客,因为好像换了生面孔。 我们是一个又一个独立的个体。但对于“社区”的那种连结需求,却始终存在。 另外,项飙还谈到“时间”,也聊的蛮有趣的。他说,以前的人生活起来,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讲时间,是为了衡量距离。工业时代以后,生活开始被时间割据开来,人们规定,在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事情。流水线里的工人,甚至连上厕所,都计算着时间。而现在的科技革命,让我们很计较“时间”,我们习惯于立刻马上满足自己的需求, 比如外卖,比如购物。它让我们没有距离感,也渐弱了反思能力。 我想,这比较像,我们没办法去关注太多“此时我想做什么”的问题,而是引入了一个第三方介质,对我们的产出做出标准性评价。 考虑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用呢?我在想。 也许就像理解世界上的情感,其实不能简单的定性为爱情友情亲情,每两人之间的情感,都是独一无二的那样,给我一种舒适的存在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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