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经纬培训学校

本周《京武门》将关注当代武术教育模式和管理机构，借以与传统武术社相参校。本期什刹海体校武术队的前身是在1972年组建的体校武术班，从1974年到1986年的12年中，除1980年因全队出访美国未参加比赛以外，北京武术队在历次全国武术比赛中都获得团体冠军，并且造就了一批功夫明星。和武术社不一样，武术队训练的主要是竞技武术，分成套路表演和散打两类。北京武术队目前的队员不超过四十人，学生来自全国各地。业余武术队的队员想进入北京武术队并不容易，除了名额上的限制之外，技术和体能上也有更高的要求。白天的什刹海是黑白的、怀旧的，提着鸟笼的老人慵懒地在河边遛弯儿；夜晚的什刹海是彩色的、时尚的，灯火阑珊的酒吧里笼罩着一种别样的闲散氛围。然而无论白天和黑夜风格怎样变幻，位于什刹海西岸体校内的北京武术队始终无声伫立。北京武术队这支全国冠军之旅，躲避在喧嚣都市的一角，一如既往地铸造自己的辉煌。现在许多旅游团从什刹海体校大门口经过，导游大声向游客介绍北京武术队培养出了哪些着名运动员和影星。“十年磨剑”打造武术冠军之旅缔造北京武术队辉煌的重要人物正是吴彬，他和记者畅谈了武术队当年的情况。1963年吴彬从北京体育学院毕业，来到北京业余体育运动学校(即现在的什刹海体校)武术班担任教练工作。至今他仍然无法忘记当年走进学校时眼前的情景：破烂的校舍、狭小的训练场地，一派萧条。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在全国武术万马齐喑的非常时期，吴彬说当时没有什么参赛任务，自己就琢磨着到底怎样训练队伍。在将近十年的时间内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之后，1970年他着手组建体校的小武术队，开始为北京武术挑选好苗子。“那时没有人愿意学武，也没有电影展示武术，人们对武术还抱有各种成见。”吴彬回忆说，他骑着旧自行车在马路上，看到资质好的小孩就追踪，以招其进武术队。在一个多月里，他几乎跑遍了什刹海附近的所有中小学。为进一步了解孩子的遗传基因，吴彬亲自登门拜访小队员的家长，最后终于选出了李连杰、李霞、严平、王建军、崔亚辉、郝致华等二十余人。经过一年的努力，1972年正式组建了体校武术班。队伍在1974年的全国武术比赛中一鸣惊人，夺得少年组团体冠军。同年，以北京武术班优秀队员为主组成的中国少年武术代表团出访美国，表演十分成功。由于成绩突出，1974年11月，经北京市体委批准，北京武术队正式组建。吴彬和李俊峰担任教练，领队是韩昭英。崔亚辉跟李连杰是同一批入队的，提起当年的习武经历同学们当时称吴彬为“法西斯教练”，训练刻苦到近乎残酷。一年后，在1975年的全国武术邀请赛上，初次征战的北京武术队一举夺得男女团体冠军。教法国外拉练和“快乐武术”1985年之后，队里的成绩一度落入低谷。1993年吴彬重返北京武术舞台，决心再展北京武术队的雄风，推广规范化训练。次年在全国武术锦标赛上，北京队重新夺回失去多年的团体冠军。至今吴彬对自己当时提出的“洋拉练”颇为得意。从1995年开始，连续5年，北京武术队赴美国冬训，开创了一条边冬训、边表演的新路。据他解释，“洋拉练”不仅使队员相对封闭，专心训练，同时也对国内的其他武术队造成一种心理震慑，还向国外宣传了中国武术。有人曾认为吴彬利用队伍表演谋取私利，对此他很气愤。吴彬说队伍在美国主要是提高训练质量，表演次数很少，自己从来没有谋过一分私钱。事实上，他在北京曾经长期住平房，直到在天通苑买到经济适用房后才有所改观。目前北京武术队教练主要有严平、卢金明和崔亚辉，他们都是吴彬带出来的优秀弟子。平时每天在武术馆里，他们都要指导队员进行严格的训练，悉心矫正队员的每一个动作。因人而异，选择教授刀枪剑棍等不同的项目，非常具有针对性。“快乐武术”是崔亚辉和严平首先提出的，他们认为无论干什么，只有把它当作是乐趣，才能拥有轻松而平和的心态。竞技武术的目标当然是争夺金牌，但要放松心情投入到训练中。面对过去的辉煌，卢金明说武术队感到有压力，但将来肯定还会创造更好的成绩。现在的队员来自全国各地，记者采访时，他们正在馆里训练，当天晚上就要赶赴温州参加全国武术锦标赛。小队员解除武术“四旧”恶名1972年的秋天，“文革”还没有结束，第三世界的朋友们欢聚北京。吴彬正好从1970年开始着手组建体校的小武术队，于是有了机会参加了开幕式。后来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拍摄了纪录片《花儿朵朵》，拿到国内外放映，成为介绍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张名片。在八达岭长城拍摄过程中，李连杰、李霞、郝致华、严平、王群、王建军等，吴彬的弟子们轮翻上阵厮杀：李连杰的单刀和李霞的长穗剑是北京小武术队的压轴戏。北京小武术队的表演以及记录片的播放，实际上等于为武术解除了“四旧”的罪名。现在和影视公司没有长期合作武术队在圈外的知名度主要是靠影视来加以放大。吴彬自己就是最早“触电”的武林高手，1979年他曾与张丰毅、王姬一起合演了《塞外夺宝》；1982年，十七岁的李连杰在《少林寺》一片中展现了他过人的武艺才华；教练李俊峰多次在武打电影片中饰演男主角，如《武林志》中的东方旭。谈及队伍当初涉足影视的情景，吴彬介绍，“文革”中香港的长城、新联等三家电影公司效益不佳，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转型拍港台流行的武打片，就来内地找到北京武术队的一批人。《少林寺》获得成功之后，北京武术队培养出一批武打明星，吴京、王珏等人分别在《少林小子》、《大刀王五》、《南北少林》等几十部影视作品中担任主角。吴京进入武术队还有些曲折，他曾经有根指头受过伤，吴彬怕他握不住枪，在他父亲的恳求下，吴彬收下了他。与李连杰和吴京不同，甄子丹是一个“插班生”，1983年由母亲带到北京。吴彬说甄子丹最大的特点是不服输，看见谁比他的功夫好就要跟谁比试一番。在什刹体校海武术队练了将近两年之后，甄子丹返回了香港。《少林寺》走红之后，很多家长带着小孩想参加武术队，追求武术明星梦。崔亚辉回忆，李连杰每天都会收到信件无数。现任武术队教练的卢金明说，当时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男女老少非常多，但多数都有点盲目，武术跟拍电影不是一回事。现在尽管有影视公司来选人才但武术队跟影视公司没有长期合作，队员们最重要的还是参加比赛。(根据武术队教练组成员以及原北京市体委主任魏明等人的讲述整理而成)■城市新观察旧京武林的江湖气质说起旧北京的武术事业，一般是指解放前的五十年间，即经历晚清、北洋政府、日伪直到民国的1949年。旧北京因为它的皇城地位，天下武林高手都喜欢到旧北京来闯天下!要不怎么会有“脚踢黄河两岸，拳打南北二京”的吹牛招牌问世呢!晚清时代，旧北京的王公大臣们已经又再度兴起了习武的高潮。着名的八卦掌大师董海川和太极拳大师杨露禅，还有形意拳大师郭云深的登场，彻底改变了当时为着名武术家瘦马张三和西侠马蒙等人所称雄的京师武术界，把旧北京的武术活动带到了一个以内家拳法为主的新境界。于是，注重修炼所谓的内功的一些拳种迅速红遍旧北京。我想可以以“三王”为代表人物加以说明。即：王显斋、王茂斋和王芗斋。王显斋代表的是以佛、道传统功法为核心的一派老武术家。当然，他也深得江湖混饭吃之精髓，除了精通几大拳术之外，他既搞魔术，也练气功，甚至画符念咒。可以说，传统武术家的陋习和专长在他身上都达到了顶峰。太极拳家王茂斋等老武术家是以对传统的绝对继承为核心的，和他类似的当举从河南来京打天下的陈氏太极拳家陈发科。他们架子之标准、功力之纯正，今天的习武者只能望其项背。到了三十年代后期，郭云深的弟子王芗斋来京传授意拳，这一拳法是以对传统形意拳的革新而出现的。在当时郭门弟子和形意拳名手如云的旧北京武术界，带来了不亚于晴天霹雳般的震撼和轰动效应。尤其是在当时几家报纸上公开刊登比武声明，把以吃饭和保镖生活为主的旧北京拳师生活，直接带到了以现代技击和生命体验为核心的新武术世界。我们通过这三王可以直接发现当时旧北京武术界状况几乎不出上述这三类。比如，二三十年代的孙禄堂和孙虓，可以说和王显斋有很多接近之处。而四十年代的杨禹廷和姚宗勋二人则几乎是王茂斋和王芗斋的翻版。当时国运的衰败和军事的需要都客观上促进了传统武术的发展。到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期，北京当时成立武术社的专职武术家就有三百多人!到了四十年代末，北京已经存在着以拳种划分的武术团体和武术社就有六十余家、专职武术家一千多人的局面!弟子会和武术社在旧北京的大量出现，已经成了潜在的军事力量，有些拳种的组织和弟子会甚至已经形成了类似青红帮的帮会团体。那时候，既有杀富济贫的燕子李三，也有助纣为虐的武林高手。帮会组织和拳馆一多，相互之间的拳争在所难免，比如着名的意拳弟子姚宗勋战胜形意拳弟子武丕卿的事实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产生的。为了维持社会秩序，旧北京政府甚至还专门成立了“北京国术协会”来协调各个武术社和各个拳种之间的联系与相关事宜。于是，传统武术从健身防身正逐渐成为黑帮打手的工具。发生在旧北京解放前期的学生运动，就曾遭到过由几个武术团体和弟子会出面组织的弟子们的徒手驱赶和镇压。和今天的武术界相比，旧京武林多是鱼龙混杂的局面。■北京经纬武侠的魅影周星驰在《功夫》公映后有一次接受采访，谈到很多历史上的伟大人物，在现实生活中都很渺小。从平凡到伟大，通常不过是赶上了一个契机。或许正是这个不算发现的常识，披露出每人心中英雄侠客的情结。现实生活中的凡夫俗子在梦想中幻化为武林高手，尝试另一种传奇的武侠人生。武侠就是一个普通人的白日梦，这个梦通过中国传统文化中诸如友情、义气和牺牲等观念，来实现心灵的共鸣和认同。在凡夫俗子和英雄侠客之间，习武成为一道必不可缺的桥梁。只有学得遍身本领，才能游侠江湖。然而真正习武的人都知道，武术和武侠电影相距甚远，只是后者为前者蒙上了一层魅影。北京武术队的队员都说，他们不爱看那些飞来飞去的特技武打片，爱看的是展现真功夫的电影。在他们的意识里，武术跟武侠没有那么紧密的联系，武术同样庸常琐碎，几乎没有光芒闪烁的传奇。武术有自身的限制，练武的人不可能单凭自身就能克服地心引力而纵身上楼。在电脑特技还不够发达的情况下，什刹海体校武术队走出众多武打明星并不难理解，那时拍电影还讲究一点真功夫。现在却不是了，很多人根本不需要练武也能成为功夫明星。这恰恰是对武术的祛魅，人们清醒地认识到习武的人也是凡夫俗子，做不到侠客那样的高超潇洒。现在看看我们的银幕英雄，哪还用练什么南拳北腿，一记如来神掌，虽说要教，简直不是学得来的。银幕上玄而又玄，是因为影院里的我们，其实已经绝了拜师学艺的念头，纯粹是看天外飞仙了。现实中的武术队很清楚自身的平凡位置，健身比赛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拍武侠片。■面面观授艺我对李连杰没有特殊照顾●吴彬，70岁，曾任北京武术队总教练原来什刹海游泳池号称亚洲第一大，当时各个体校的课都停了，但因为毛主席倡导游泳，所以来什刹海游泳池的人挺多。我当时做救生员也卖门票，很多学校的体育老师来游泳，我就给他们行个方便，他们负责给我推荐好学生。当时厂桥小学的张老师说他那儿有个小孩不错，就是李连杰了。我说我不是要一个，我要一帮子。李连杰在全班年龄最小，但学习非常好，身体素质也非常好。我当时一看这小孩挺端正的，身材也挺合适的，很挺拔，再是看关节、速度，立定跳远，立定蛙跳看一看爆发力。然后再教几个动作模仿，也就是教他广播体操的动作，教几下他没学过的，他一学就会这就可以了。但在队里我对所有的学生一视同仁，绝不偏袒谁，对李连杰也没有特殊照顾。别人有看法我管不着，要想做好教练，一定不能偏向，职业道德也要求我这样做。学生出名之后，我也很少主动联系，他们倒是经常跟我联系。武术外交我和同学为尼克松表演●崔亚辉，现为北京武术队教练我跟李连杰是同时进武术队的，1973年武术处接受了组织中国武术代表团访问美国的任务，带有一定的政治色彩。在中美正式建交前，乒乓球队是第一支访美的体育运动队，国家体操队访美是第二支队伍，武术代表团是第三支访美的体育代表队，武术代表团的领导觉得应该选两三个少年运动员，可以活跃气氛，说明中华武术后继有人。后来选上了李连杰、吕燕和我，当时我们都是小孩。美国政府派了专机到中国香港来接我们代表团。在美国的十多场表演，主要在剧场舞台上进行，我们的表演赢得了阵阵掌声，有时要追场三次才能停下。演出后受到当地政府官员的接见，送花篮、合影留念。每场比赛完都有很多观众让运动员签名，有的观众还赶到住地，求保卫人员转交运动员签名。七月份武术团来到华盛顿，受到的接待最为隆重。尼克松在白宫玫瑰园由基辛格陪同下，会见了武术团成员。李连杰、吕燕和我向尼克松献了花，随后我们共同演练了三人对拳。自立门户国内办学压力大●穆玉春，现任乌克兰武协主任我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进入什刹海业余体校武术班的，只有十二岁，那时还有正式的武术队，我们就在北海公园九龙壁附近的空地训练。后来我们这一批队员也有拍电影的，但拍片子的不多。当年有一部电影《木棉袈裟》挺火，剧组本来要我演男主角，因我不会翻跟斗，他们就另外去找人。当时于荣光是京剧武生，演技也不错，剧组就找到了他。拍电影时，于荣光对我很不友好，这也可以理解，抢角色嘛。这部电影成就了于荣光，让他一下子出名了。后来我也参加拍过《瓜棚女诫》等电影，但觉得自己不适合在影视界混，主要是记不住台词。我先后去过缅甸、吉尔吉斯斯坦等国家办武术培训班。现在国内武校很多，竞争压力很大，业余队压力就更大，每年必须送一个队员进专业队，否则就要降级。所以我对国内不感兴趣，准备去国外办学、出书出碟。其实可以调查一下，什刹海武术队队员后来都去从事什么行业也挺有意思。绝大部分人还做跟武术有关的事情，只有极少数去拍电影、做生意的。志向我想当武术教师●徐明虎，19岁，北京武术队队员我是山东人，来北京武术队有两年多了，想进武术队挺难的。平时有不少人在这里训练，但不是正式队员，需要得到教练认可，觉得你有发展潜力才会批准。每天早上我们六点起来，然后做早操，一般上午有训练，下午和晚上也有，运动量大概七八个小时。我就是喜欢武术，每天练也不觉得累，要是不练还憋得慌。将来我想去学校当老师，也有队员去报考体育大学继续深造的，或者去国外。现在武校多，特别是内地，大城市的孩子一般上学考大学，中小城市的武校生源就多。我们这些队员去当个老师应该没太大问题，也是比较好的出路。武术队出过很多影视明星，但武术跟拍电影是两个行业，来这里训练的队员没有怀着明星梦的。大家都会羡慕武打明星，拍电影能一夜成名，但比赛就很难出名。吴京有时还会来武术队指点一下大家，但都是武术层面的东西。